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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李静

  发于2025.2.17总第1175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长达200多天的雪期,一年近2/3时间处于冬天,你可以骑上图瓦人的高头大马,奔向雪原深处,或者乘坐“吊箱”攀上3000米的云宵峰,驭板而下,这就是阿勒泰的冬季。

  如果说夏季的阿勒泰,刚刚被2024年的爆款剧集《我的阿勒泰》带火,冬天的阿勒泰,早就已经是滑雪发烧友们心中的滑雪天堂。澳门姑娘小敏从一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成为常驻阿勒泰的滑雪教练;“在野禾木”的创始人任禹橙是最早一批从内地来这里滑雪的雪友,因为太爱阿勒泰的雪干脆在禾木开起民宿;艾雪曦在可可托海“入坑”滑雪,她一直说,已经被这里的雪宠坏了,尽管刷过了全球几乎所有知名雪场,可可托海依然是滑雪的那部分自己精神上的故乡。

  其实,阿勒泰正是人类滑雪起源地,万年以前,人类的祖先从这里出发学会如何依靠它出行,今天,人们回来追逐这项充满“魔力”的运动——清晨看禾木河结成蓝冰,腾起缥缈的晨雾,傍晚,等待橘色、粉色、蓝色、白色铺陈在天地之间,牧人骑马踏雪而行,而雪板就是滑雪者的“马”,带着他们驰骋在茫茫雪岭。

  有人曾这样形容阿勒泰:“写浪漫该怎么写?冬天,下雪,阿勒泰傍晚6点。”

  如何变成雪场顶流

  “现场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年初一傍晚18:30,太阳渐渐西沉,天空由橙色变为粉蓝,在DJ的呼喊中,将军山雪友们的“夕阳电音派对”开始了,这几乎是过年期间社交媒体滑雪词条下最热门的内容。粉雪、夕阳、派对……2024—2025雪季,将军山滑雪场仅凭这几点就攀升为国内滑雪圈的现象级存在。

  由于交通和住宿的便利,将军山国际滑雪度假区几乎是所有探索阿勒泰滑雪雪友和游客的第一站。根据阿勒泰官方公布的数据,将军山滑雪场距离阿勒泰雪都机场仅仅30分钟车程,距离阿勒泰市中心1.6公里,可以说与市区紧密相连,这是全国唯一一座与城市相连的高山滑雪场。

  滑雪教练小敏2021年第一次到将军山滑雪,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那时,将军山的客流量远不及今天,因此当地教练以基础型为主,能进阶教学的不多,于是,这个澳门姑娘在接下来的两年雪季,常驻在这里教学。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如果是全家出行或是第一次来感受新疆的雪,将军山是首选,生活方便,吃住行的选择更多,因此成本也比其他几个大型雪场低。简单地说,就是又能玩雪还不折腾,滑累了甚至可以回市区酒店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再回去接着滑。

  将军山是阿勒泰第一个大型雪场,始建于2009年。那时,万龙、多乐美地、云顶、太舞等滑雪场已经在内地井喷式涌现,但滑雪之于阿勒泰尚属于专业运动,远没有向民众普及。

  阿勒泰市所在的阿勒泰地区,地处北纬47度“白金雪域”线,拥有与阿尔卑斯山脉、北美落基山脉相当的冰雪资源禀赋,有最适宜开展雪上运动的高品质“粉雪”。这里风速较小,水量充沛,冬季更是漫长,全年降雪期达210天、积雪期在6个月以上,山中平均天然积雪深度超过1米,具备世界一流滑雪条件。

  茫茫白雪曾是阿勒泰人的烦恼甚至灾祸。初雪早、终雪迟,全年气温低,作物生长时间短,不利于发展种植业。阿勒泰又是新疆传统牧区,当地有句老话——“冬春的暴风雪,是宰杀牲畜的刀子”,风雪是牧业的巨大威胁。即便在城市,雪也不受欢迎。阿勒泰房屋习惯房门朝里开,目的就是防止大雪封门。作家李娟在书里写过,雪后人们要从厚厚的积雪中挖出一条窄窄的小道,才能出门上班上学。

  2005年,一个偶然的发现改变了冰雪在阿勒泰人心中的形象。那年,一位牧民在阿勒泰市汗德尕特蒙古族乡墩德布拉克洞穴,看到一幅表现远古人类脚踏滑雪板、手持单杆滑雪狩猎的岩绘。经中国第一位滑雪冠军、中国滑雪协会技术顾问单兆鉴等人考察论证,岩画的绘制年代,可以上溯到距今1万—3万年的当地旧石器时代晚期,这是现存最早的人类滑雪考古学证据。

  2015年,中国、挪威、瑞典、芬兰等18个国家和地区的30余位滑雪历史研究学者联名发表了《阿勒泰宣言》,阿勒泰作为人类滑雪起源地这一观点得到了比较广泛的国际公认。直到今天,在阿勒泰地区,人们仍然保留着使用松木和马腿毛皮手工制作古老“毛皮滑雪板”的传统,以及独具特色的滑行方式。

  后来,石器时代的猎人在迁徙中将滑雪传播到了更广阔的整个大陆北方,直到1840年,现代滑雪运动在挪威诞生。

  作为人类滑雪运动前身的诞生地,阿勒泰开始筹划修建大型滑雪场。2009年,将军山的北坡,将军山滑雪场在一片棚户区中开始修建。起步时的将军山,只有一条几百米长的雪道,没有缆车,没有魔毯,更没有名气,即使是在疆内也鲜为人知,是不折不扣的小雪场。来滑雪的基本限于好奇的本地人,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对这座滑雪场抱有期待。

  真正的机遇,随2015年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而来,那一年中国滑雪人次首次达到1250万,比2014年增长了21.36%。阿勒泰市顺应大势,主动融入“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大力发展冰雪旅游和冰雪产业。2018年,中国气候中心把“中国雪都”国家气候标志授予阿勒泰市。同一年,新疆冬季旅游产业交易博览会第一次走出乌鲁木齐,阿勒泰市成为重要承办地。

  借着天时地利,将军山滑雪场的修建进入快车道。NSN北京南山南滑雪俱乐部创始人郝雪松是十几年的雪圈“老炮儿”,他记得2016年左右,北方雪圈就都知道阿勒泰能滑雪了,但是基本没人往那边跑,感觉它是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也担心基础设施跟不上,想滑粉雪的雪友,大都选择日本二世谷。

  2018年底,将军山雪场3条高级道和全长3公里的金光大道已经完全建成,缆车道上有了高速吊椅,有了拖牵索道和魔毯,还有好几条特别受发烧友欢迎的野雪道。消息传到北京雪圈,郝雪松和几个朋友去了将军山。独一无二的国内粉雪资源,让他们很是惊喜,直到现在,中国境内也只有在阿勒泰能滑上粉雪。但是,彼时“配套设施还是有点跟不上”。郝雪松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雪场周边没有配套商业,吃住行都不方便,上山前,几个人在牧民开的小饭馆吃了饭,即便是这样的本地小馆子,也不是到处都有。山上只有简陋的雪具大厅,没什么东西吃,他们就自己带上面包、饮料和啤酒,“哥儿几个在山上找了个风景特别好的地方”,坐下,吃点喝点,倒也是一次独特的体验。

  “只要你付出时间和努力,

  雪板就会犒赏你”

  2022年,当冬奥会正式进入“北京时间”,伴随冬奥会举办和“三亿人上冰雪”的承诺,滑雪不但成为最受普通民众欢迎的冬季户外运动之一,还是时尚生活的一种标志。据统计,冬奥会成功举办的2021—2022年雪季,国内滑雪场滑雪人次达到历史最高,为2154万人次。

  很多从未体验过冰雪项目的人对滑雪产生了向往和尝试的勇气,也让阿勒泰这个雪都之城收获了最好的礼物:冬奥会的宣传短片取景于阿勒泰;开幕式上最终点燃火炬的迪妮格尔就是生于长于阿勒泰的维吾尔族姑娘;各个领域的网红和明星几乎在不间断地打卡阿勒泰滑雪场,将军山真正走红了。

  不过两三年时间,滑雪教练小敏感慨将军山“几乎一年一个样子”。她还记得2021年第一次去将军山的时候,雪道开得不多,缆车也没有几条,雪具大厅非常小,想吃饭的话,只有大厅出门有家店可以吃手抓饭和烤包子,用幕布围起来的,大概只能算是小摊。2024年春天雪季结束,她从将军山离开之前,已经有8条缆车,雪具大厅像机场候机楼一样,完全现代化,还分A区和B区,开了一大串雪具店、餐厅,还有超市、酒吧、咖啡馆。

  如今,几次升级改造的将军山滑雪场,从难度极高的佛光大道,到景色优美的夕阳大道,再到设施齐全的单板公园,每位雪友都能根据自己的水平、喜好找到专属的雪道。刚刚到来的2024至2025雪季,将军山还新添了一处全长500米、最大坡度34度的天然滑雪区域,命名为极光道。

  随着阿勒泰滑雪界“老大哥”将军山的知名度逐渐打开和北京冬奥申办成功后《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全国冰雪场地设施建设规划(2016—2022年)》等文件先后发布,阿勒泰的大型雪场建设轰轰烈烈地走上了“快车道”。2020年10月1日,可可托海国际滑雪度假区正式开门营业。第二年11月,禾木吉克普林国际滑雪度假区正式投入运营。2022年12月底,清河县的青格里狼山国际滑雪场也建成并投入使用。

  还记得李娟《我的阿勒泰》书中提到的阿克哈拉村、喀吾图、桥头,还有那条贯穿始终的乌伦古河吗?它们和可可托海国际滑雪场一样,都在阿勒泰富蕴县。

  和坐落在城市中的将军山滑雪场不同,可可托海地处阿尔泰山深处,天然降雪量大,粉雪含水量低,所以雪花比较细腻,很容易保持在原始状态不易融化。因此,可可托海雪场的气温更低,积雪厚度达1.5米—2米,雪期更长,能从10月初滑到次年5月,是整个亚洲最早开板和最长雪季的滑雪场。小敏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每年进入3月,将军山的雪就不大行了,一到这个时候,比较高阶的雪友就会转战可可托海,她也是这样。

  2022年2月去了阿勒泰才正经开始学滑雪的艾雪曦,是被阿勒泰培育出的滑雪发烧友。那年,她本来是奔着名气更大、吃住行更便利的将军山而去,但那一年将军山的雪在2月底就开始化了,滑了一周多,艾雪曦就和在将军山结识的几个雪友一起去了可可托海。

  新疆的每个雪场都有自己的特点,可可托海的一个巨大优势是适合新手进阶。可可托海经常下大雪,整个滑雪场充满了松软的粉雪,摔倒了不疼,不怕摔倒就是新手克服恐惧的第一步。目前,可可托海有修建好的雪道44条,除了黑钻比较陡,整体坡度偏低。初级道坡度在10度左右,长度却不短,在2000米左右,大量平缓的长雪道非常适合新手熟悉技术。滑雪场外有大山和小树林,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样的环境提供了丰富的滑雪体验,自然景观让人在训练技术时也不至于感觉枯燥。

  等初级道达到畅滑,就可以上20—25度的雪道挑战,进一步具备滑雪技巧和经验后,可以乘坐缆车到达3100米顶峰,挑战长达9公里的宝石大道,这是高山初级道,道缓且长,沿途抬头是山峰与蓝天的交界,俯身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山,尤其夕阳下的“宝石”,更是众多雪友的打卡之地,被称为“金光大道”。

  雪场还有一部分区域有道内穿插道外,这里成了极好的道外入门地点——坡度不陡峭,距离雪道近,足够安全,基本是第一次涉足道外的最佳选择。

  中国雪友中,滑双板的相对少,女生滑双板就更少,在可可托海这样适宜进阶的环境里,艾雪曦给自己“夸下海口”,立志两个月时间成为双板大神。有没有成为大神,先放一边,艾雪曦觉得在那段时间里,自己的身心都达到那几年时间里的最佳状态,虽然晒出“雪镜脸”,却容光焕发。

  艾雪曦在跨国企业工作,疫情之后她成了数字游民,作息毫无规律,熬夜更是常态。但是滑雪的日子,每天一早要准时起床上山,如果工作多,她滑到下午两点下山,下山后专注工作,作息被迫规律了起来,晚睡也不太可能,毕竟第二天还要早起。

  很多雪友都提到过入坑滑雪的原因——这项运动能迅速使人进入“心流”,当你驭板滑行,世界只剩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和眼前的皑皑白雪。“完全忘记外界的纷纷扰扰。”艾雪曦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而且,滑雪给予人的反馈如此迅速,“只要你付出时间,克服恐惧,雪板就会犒赏你”。何况还能享受自然,遇到朋友,可可托海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学会滑雪的第二年,她又去了可可托海,一待就是5个月。后来,整个镇上的人见到她都会打个招呼;雪场工作人员养的小狗皮皮,常和她玩;酒店前台去邮局办事,就帮她把快递拿回来;有一天,雪场大巴的司机对她说:“你坐了我一个雪季的车,我记得你的名字了。”记忆里很多小事都温暖着艾雪曦,让她感慨:“可可给了我太多。”

  “排队的人流跟广州高峰期

  地铁差不多”

  “天哪,排缆车的队伍太恐怖了,禾木来了那么多次,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小敏说的是1月初的吉克普林滑雪场。由于交通不方便,又地处国家5A级景区喀纳斯景区禾木村,吃住成本较高,以往到禾木滑雪的人很少。但这个雪季,伴随整个阿勒泰滑雪产业的火爆,禾木吉克普林滑雪场的游客达到“前所未有”的数量。“排队的人流跟广州高峰期地铁差不多。”小敏说,她干脆没上,坐在大厅等人少点了才去。社交媒体上,不少雪友抱怨高峰时期的缆车要排队半小时,上下山的车也要堵两小时。

  这是吉克普林正式运营的第三年,自去年11月中旬以来,客流量稳步攀升,已经从最开始运营时的3000人次每天增长到目前的7000人次每天。

  任禹橙的山庄有60多个房间100多个床位,从去年12月起就一直处于满员状态,其他山庄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据她观察,其中70%是滑雪发烧友,另外30%为旅游度假的游客。她是内地第一批来阿勒泰滑雪的雪友,在她记忆里,第一年来禾木的时候,雪场还没有正规的雪具大厅,仅仅是支起来一个类似蒙古包的毡房,上面挂个牌子,后来蒙古包变成移动板房,再变成大木屋,如今的大厅已经是个分为售票、雪具租赁、储存、休闲、餐饮等几个区域的双层现代化建筑,而且不止一个,分别为初中级和中高级雪友服务。

  禾木吉克普林滑雪度假区负责人张微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说:吉克普林第一年营业额在800万至900万,第二年约有8000万的营业额,第三年已经达到1.75亿。2023年—2024年雪季接待了近29万人,2024年—2025年预计接待33万至35万游客,上升15%—20%。

  布尔津县禾木村这个中国西部最接近北端的小乡村,靠近蒙古、俄罗斯边境,是目前保留最完整、历史最悠久的图瓦人村落之一‌。每到冬日,一座座被白雪覆盖尖顶的小木屋——这个古老游牧部落的特色居所,同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河流,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静谧的田园风光画卷。

  能如此完好地保存,正是因为它地处北疆阿勒泰地区的大山深处。今年小敏到吉克普林滑雪,坐飞机到阿勒泰市,然后又坐了近5个小时汽车,才到禾木村。好在现在有众多车队跑这条线。任禹橙记得,早几年来阿勒泰滑雪交通是个大问题,当地没有网约车,要通过旅行社打好几个电话,才能找到一辆车,还得问司机乐不乐意“搭你过来”。现在,从阿勒泰到禾木或是到可可托海、乌鲁木齐,都已经有成规模的产业链,很多车队与滑雪群、当地酒店建立联系,跑固定线路接送游客。2024年,连接大小东沟、托勒海特夏牧场、禾木等景区的阿禾公路正式贯通,这条为旅游量身打造的公路,让阿勒泰市到禾木的驾车时间缩短到了3个半小时。

  边陲小村因雪而兴,餐饮、住宿、零售都跟着起了变化。任禹橙在重庆有一家建材公司,几年前她和朋友到可可托海滑雪,发现当地的餐饮跟不上雪友的需求,就和朋友一起在可可托海开了餐厅,发现生意不错,2022年又开始考察民宿。

  “我有个朋友在可可托海做了民宿,每次去滑雪都是住在他那儿,我发现这是很好的选择,而且我们雪友自己做的民宿,更懂怎么服务滑雪的人。”任禹橙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考察一年,2023年冬季任禹橙在禾木承包了山庄,取名“在野禾木”。禾木的山庄大部分由本地公司兴建,夏季是喀纳斯景区的旅游旺季,山庄由当地自己经营,冬天的客群与夏季完全不同,主要是滑雪者,当地公司并不太了解雪友的需求,于是包给任禹橙这样的雪友来经营。

  “我们雪友本来就有自己的俱乐部和客群资源,而且滑雪者可不是仅仅找地方住,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综合商业体。”任禹橙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滑雪需要很多装备,光滑雪板就不止一块,任禹橙的山庄能提供快递代收,让雪友提前把雪板等装备邮寄过来,离店后,任禹橙再把装备邮寄回去,雪友们可以轻装上阵。高阶的滑雪者,每次滑雪会根据不同场景和需求使用多种雪板,例如旅行板适用于长途和粉雪环境、卡宾板适合在道内进行技术练习和高速滑行……一个人无法在一次出行时把所有板子都带上,这就需要滑雪场或住宿的山庄提供雪板租赁。再加上踏雪板租赁、雪崩三件套租赁、跟拍、教学……滑雪场内需要的服务多种多样。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导滑。

  吉克普林滑雪场最高海拔2848米,最大落差1466米,是目前国内乃至全亚洲单体规模最大的滑雪场,拥有超过60平方公里的野雪区,也被称为“亚洲粉雪天堂”。粉雪是天然雪,比较松软干燥,像粉末一样,和国内大部分雪场的冰状人造雪区别很大,能给人雪上冲浪的漂浮感,但是粉雪像面粉一样,一旦摔倒,灌入口鼻,很容易导致窒息。天然雪场还存在一些“树井”,一旦落入这样的井中,很难被人发现。

  郝雪松不建议零基础的小白去新疆这种国家级超大型雪场滑雪,优美的风景和如今滑雪运动的时尚属性,很容易让新手忘了滑雪是一项专业技术性强、危险性大同时对安全保障要求高的运动。“先在家门口练到具备体验这种超大型雪场魅力的能力了,再去,别着急打卡网红。”即便有经验的熟手,到了陌生的野雪环境,“也不能‘浪’,一定要找当地导滑”。导滑熟悉地形地况,能够根据滑雪者的能力规划合适路线,关键是能带着滑雪者安全地到达目标地点。

  郝雪松有个和自己一样十几年雪龄的朋友,前年到阿勒泰滑雪,对于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在野雪区的下山路上,遇到了一截粉雪里埋藏的弯曲树干,高速滑行中,雪板和脚踝卡到树干里,上身飞了出去,右侧大腿当即骨折。养了两 年,直到现在,腿里还有钢钉。

  “修建滑雪场之前

  这里的冬季是没人的”

  短短几年,阿勒泰市和建立滑雪场的几个县村,逐渐转型为冬季旅游的热门目的地。来自各地以及各国的滑雪爱好者,催生了多元的商业链条:各类民宿、做餐饮生意的商家越来越多,且正在走向高端化和个性化,更别说提供包车游的司机、做私人奢华定制游的向导、负责向山上运输物资的车队等等。

  可可托海镇“九点半超市”的老板庞镇安原本在富蕴县做生意,夏天给可可托海镇上的几个小商店批发一些货品。在他印象里,2020年雪场刚开业的时候,镇上只有四五家饭馆,十几个民宿,总听见滑雪者嚷嚷没地方吃饭和住宿,第二年,“做生意的开始不停往这扎”,他自己也在镇上开了超市。三四年时间,他算了算,如今镇上的饭馆已经100多家,各种酒店、民宿七八十家,自己超市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去年夏天,他干脆把富蕴县的店关了,11月时在可可托海又租下一个600多平方米的场地,准备开更大型的超市。

  “滑雪产业给可可托海当地带来了很大的生机,修建滑雪场之前这里的冬季是没人的。”庞镇安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在当地开了几年店,他认识了不少当地朋友,他们告诉过庞镇安,虽然从小生活在这里,但是在雪场开业前,没人会滑雪,大家以放牧为生,冬天基本没事情干。现在雪场聘用了不少当地牧民,也有人把自家房子重新装修后开办民宿,大幅增加了收入。根据可可托海2023年公布的数据,滑雪场带动当地农牧民210余人直接就业,辐射带动7000余人灵活就业。

  任禹橙在禾木的山庄也聘用了不少当地人,在她看来,滑雪经济不仅为农牧民增加现金收入,还让他们和内地的都市生活方式产生了链接。

  今年1月初,肯德基在禾木村正式开业,不但雪友们欢呼雀跃,任禹橙发现店里的本地员工也很兴奋,“汉堡和薯条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事物,他们是有渴望的,想去了解这些内地时髦的东西”。每个月发了工资,他们也网购,买手机,买零食,女孩子们喜欢内地的衣服和化妆品。

  根据禾木村村委会的统计,目前禾木村内的588户农牧民,绝大部分参与冬季旅游的经营,仅此一项就可为牧民家庭年增收约15万元。

  阿勒泰的几个大型雪场,逐渐发展出了各自的特点。在任禹橙眼中,将军山性价比最高,吃住行方便便宜,不折腾,缺点是人多,雪场相对小,雪质自然比其他几个差一点。可可托海从镇上坐车到雪场需要40分钟,在几个雪场中交通时间偏长,但是面积大,雪质与禾木一样优质,吃住行选择比禾木多,也比禾木消费低。禾木处于喀纳斯景区,经济成本最高,但是风景无与伦比,雪山在夏季为草山,不像可可托海为石头山,相似的粉雪资源,但是安全性更高。青格里狼山滑雪场刚刚营业两年,尚未开发完全,规模比不上可可托海和禾木,但人少且宁静。

  每个来过阿勒泰的雪友,都有自己的偏爱。小敏在将军山常驻了3年,今年想换换地方,就来到禾木,以前也过来玩过,但总感觉禾木的风景和雪好是好,但是有点艰苦,待不住。今年好了,餐厅、酒店增加很多,不但开了肯德基,还有国际连锁酒店holiday inn,里面有自助餐:蟹腿、龙虾、各种甜品……偶尔可以去改善伙食。这个雪季,她打算待在这里不走了。

  任禹橙觉得禾木还有不小的发展空间,每次站到山顶,她都感慨四周还有那么多白雪覆盖的山头,每一个都可以规划成很棒的滑雪场,也许有一天,禾木能像欧洲多洛米蒂山脉或是阿尔卑斯山脉那些久负盛名的滑雪胜地一样,一个雪场拥有数座山峰,或是众多雪场连成一片,驾一副雪板,就可以在群山间徜徉。

  在可可托海连滑两年成为双板高手后,艾雪曦几乎打卡了全球所有知名大型雪场,日本、欧洲、奥地利、法国、北美、智利甚至南极,但心里仍然放不下她的“可可”。硬件当然是个重要原因,因为每年都在升级改造,作为新雪场,阿勒泰的几个滑雪度假村都拥有远胜于北海道二世谷等老牌雪场的《大发彩票758官网app下载》设备条件和基建,例如在二世谷,从山底到山顶要坐4趟缆车,且为没有护栏和防风罩的开放式吊椅。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可可”的馈赠,如果“不是因为在那里的几个月,我不会有独自去滑世界上其他雪山的能力,无论道内道外,不管什么坡度,都可以独立面对”。从这个角度看,艾雪曦觉得自己是可可托海养大的孩子,那是自己滑雪的故乡。

  身为人类滑雪起源地,也许阿勒泰本就塑造了现代滑雪这项运动的灵魂。当冰川退缩,石器时代的猎人踩着覆盖毛皮的滑雪板,跟随驯鹿和麋鹿群迁移到更广阔的整个北方大陆,这个万年前远古人类利用工具与自然共处的过程,埋藏在了人们基因记忆的深处,今天,他们又回到这里,与“故乡”重逢。

  (文中艾雪曦为化名)

  《中国新闻周刊》202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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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墨索里尼 【编辑:黄珍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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